第四章 回不去的故乡_情路商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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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回不去的故乡

  我的家位于湘南的一个小县城,我住居的村庄远离县城,我的家就在山脚下。

 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我繁华,村里留守的人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,我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年,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,房屋越来越空荡,其他的仿佛没有改变。

  不知道村里的人们还是不是从前那么淳朴,那么善良。

  回到家,父母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广东的工厂,以为我们像往常一样,回来小住一二天,忙着杀鸡宰鸭。我也没有说破,淑婷也隐瞒的妥妥的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
  吃着家里带着香味的饭菜,每天早早睡觉,早晨在儿子的吵闹声中醒来。家里没有网络,我现在也不需要每天上网去查看回复邮件,日子过得简单,舒适,悠闲。

  暂时放下了所有的烦心事,我想过这种以前想也不敢想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。

  可好景不长,还不到一个星期,工厂倒闭的消息就流传了出来。

  我还未完全调整好心态,就得面对真正的现实。

  倒闭之前,工厂里有十几个员工是来自家乡同一个镇上,遣散前我全部帮员工找好了接受的工厂,没有一个员工因工厂倒闭而失业。

  也不知是那个家乡的员工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来,工厂倒闭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的瘟疫,不到一天时间就传染透村子里每一个角落,包括所有的三姑六婆、亲戚妇眷。

  我还不知情,一大早起床,跟往常一样,带着小宝去村里的祠堂闲逛。一路上,我和遇上的每一个叔叔伯伯等人热情的打着招呼,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。

  有关心的,有冷淡的,有垂怜的,有轻怠的,不一而足,唯独少了份热情。

  我觉察到了异常,因为我每到一处议论纷纷人们都闭了嘴,不自然的看着我,等我离开,又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。

  我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,他们要么议论的是我,要么是和我有关的人和事,所以,才避讳不让我听见。

  能议论的只有工厂倒闭的事,我不安的推测。心情大受影响,失去了闲逛的兴致,抱着儿子就往回走,玩泥巴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小宝那肯同意,扭动身子挣扎要下地继续玩耍。

  无奈只下我只好连哄带骗告诉他回家就买新的玩具,小宝信以为真,还兴奋拍着我的脸要我快点。

  进了家门,淑婷正在洗锅刷盆的忙个不停,见我抱着儿子出现,随口问了一句:“老公,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?”

  我”嗯”了一声算作应答。

  放下小宝后,我走过去准备去跟她一起收拾。淑婷却不依,她用手肘把我推开,认真的说:“做家务是女人该干的话,男人来做算什么?男人要干就要去干大事。没事干就去多陪陪小宝,算是补偿以往父爱的缺欠。”

  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,我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门口,看小宝满屋子的追赶几只母鸡,看着母鸡扑打着翅膀四处逃窜,小宝开心的大笑,刚进门还惦记着的玩具,早以抛到九宵云外。

  这种农家的乐趣,在东莞,是难得有机会体验到。

  闲坐着的我又禁不住想起刚才的情形?大家都好像有事瞒着我,又好像知道了我的秘密一样,感觉诡异得很。

  在村里,因为我是第一个在广东创办企业的人,是全村人眼里的能人,所以我非常注意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,很少有负面消息出现。

  只有这次工厂关门,回家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,这毕竟是一件没有面子的事,难道我还不以为可耻,反以为荣的到处宣扬?

  我又不是脑子有病、神经错乱。

 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看见父亲肩扛着锄头,低着头匆匆的往家里走。走近来,我看他的脸色阴沉沉的,满腹心事的模样。

  看我坐在门口,脸上的皱褶一道一道的,眉头皱得更紧。他放好锄头,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堂屋中间走,生怕说话被外面路过的人听见。

  他拖过两条凳子,我们父子俩面对面的坐下。

  父亲神情凝重的打量我一陈,犀利的目光简直穿透我的胸膛,我虽然人到中年,但在他的威严注视下还是心里紧张得发怵。他过了一会才开口,不容置疑的问我:“老三,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,你的工厂怎么样了?好多的人都在说你工厂关门了,还欠了不少的债,是不是真的?”

  我的预感没错,早上的人就是再讨论我和我已不存在的工厂。

  既然纸包不住火,我也不再隐瞒,就老实的承认:“没错,工厂关门了。”

  我作好心理准备,准备接受父亲的审问。

  “那些工人呢!”

  “全部遣散了,都帮他们找好了工作的。”

  “工资发完了没有?儿”

  “发完了,工人工资一分都不欠。”

  “那还好!那还好!”父亲听说不欠工资,眉头舒展开了许多,他很担心我拖欠家乡员工的工资:“这样就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,戳脊梁骨了。”他又想起点什么,急急的问我:“你常平的房子卖了没有?”

  “卖了,卖了才有钱发工资,还要还债。”

  “可惜了,唉”一年前儿子刚生下来不久,父亲想见孙子,来广东住了半年,因为语言不通过于孤独才回了老家,居住期间,他对户型和小区环境赞不绝口,没想到我卖了,感觉好遗憾:“住得好舒服,真舍不得。”

  “唉!”父亲又长长叹了口气,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:“怪不得这次你回来这么久,也不急着走。”

  父亲的脸色憔悴,头发灰白,瞬间感觉苍老了很多。

  看得出,在工厂倒闭这件事上,父亲比我还失落,受到的打击更猛烈。

  也难怪父亲如此难过,在我们这个小山村,所有在广东的父老乡亲都还停留工薪阶层的时保,我成为一个通称“老板”的私有企业主,这是父亲的荣耀,是他在乡村聚会最拿得出手最有面子的一张牌。

  现在,牌没了,所有荣耀一并消失,在他人眼里,褪去光环的父亲不过是个脾气火爆的糟老头。

  我递上一支烟给父亲,自已也叼上一根在嘴上。

  两个人就这样呆坐着,心事重重的抽着闷烟。

  母亲挎着一篮子蔬菜进了家门,她放下竹篮,扯下裹在头上的毛巾,在脸上擦了一把汗。

  看见我们父子俩满腹心思的做在那里一声不吭,没有理会我们,看小宝还在满屋子追着鸡玩。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母亲开怀大笑,也弯着腰陪小宝一起玩追赶鸡的游戏。

  我看着母亲和儿子,思绪却飞回到了东莞,飞回到了清算的那天。母亲和儿子什么时候从我面前书去我都不清楚。

  我清楚的记得,那天天很蓝,几朵白云悠哉的在天空游荡。

  我的心却一片灰暗。

  资金链断裂之后,由德叔担保,我通过私人借来一笔高利贷苦苦支撑避免停产。熟知内情的一些朋友劝我赶快变卖资产跑路,这样,还清高利贷后至少还剩下三瓜俩枣,还有点老本伴身。

  我动摇过,但想到工厂是我八年来的心血结晶,他就像我的孩子,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。时间最终证明我的决定是错误的,在金融风暴中我未能幸免。我忍痛变卖了位于常平的房子,还清高利贷和发放完所有工人的工资后,银行账面上仅仅剩下十位数的结存。

  我挨个给朋友打电话,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工人,就这样,把所的员全全部安顿好后我才开始清算工厂。

  根据欠款的数额我分批给供应商打电话,约定时间来工厂清理帐目。账上已经没有了现金,我只能让他们看工厂里什么值钱,什么材料和设备用得上,就搬什么。搬到只要他认为能够抵扣所欠的货款为止。

  大部分供应商没有为难我,因为我工厂的关闭没有任何预兆,在这个跑路已经习以为常的社会,我完全可以不通知他们,变卖资产后轻松跑路,我却选择了清算,觉得我人品还不错。

  他们过来看了看几个过来看,喝上几杯茶发表了一通感慨之后,象征性的拿点材料走人,欠款就这样了结。对于大家的大度,我千恩万谢。

  最后一个供应商在我再三催促下来了,他是我合作多年的朋友,一个年轻有为的帅小伙。我们坐在一起喝着茶,聊起往事,感慨万千。

  最后临走的时候,他什么东西都不肯要,说只是来看看我,欠他的五万多材料款的帐目就这样了了。

  五万多不是一笔小数目,我过意不去,在我的恳求之下,他随意挑选了二件样品,让我改天有空送给他。

  我知道这是托词,他是顾全我的面子。我知道这几年他从事非洲贸易赚了不少,但是他赚多少是他的本事,我终归是欠他的钱。这是两码事。

  朋友开着他新买的奔驰350越野车一溜烟走了,望着远去的车影,我的眼一团潮湿。

  德叔一直在忙前忙后,没有催问过我所欠的房租。

  所有供应商的账目清理完毕之后,让LP找来废品回收公司处理

  所有剩余的资产,看所卖的钱能否支付清拖欠的房租。

  处理完这些事情,我身心俱已疲惫,我最后看了一眼车间,空荡荡的车间一片狼藉,刺痛着我的心。

  我八年的心血,就这样化为乌有。

  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打断了我的回想,争吵声中好像有母亲的声音,接着响起了儿子的洪亮的哭声。

  我赶忙站起来出门看过究竟,原来母亲和四婶正在对阵叫骂,儿子哭着抓着他奶奶的手拼命往回拽。

  显然是她们的争吵惊吓到少不更事的儿子。

  我紧跑几步,来到母亲身边,儿子看到我,松开了拉着奶奶的手,扑向我的怀里。我抱起儿子,拉了拉母亲的衣袖,不解的问:“什么事,吵这么凶?”

  紧接着,父亲也跑出来,没一会,淑婷也出现在我身后,她从我怀里抱过儿子,拉着我退到了一边。

  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,女人吵架男人不得参与。

  在老婆的轻声细语中,儿子慢慢止住了哭泣。

  母亲和四婶的对骂却越来越激烈,二人拍手顿足,呼天唤地。

  在对骂声中,我慢慢听明白了原委。我家的鸡在儿子的追赶下进了隔壁四婶的家里,四婶却认为我家的鸡吃了她家的粮食。就指桑骂槐的乱骂一通,母亲气不过才对骂起来。

  听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之事。即使物价飞涨,几粒稻谷又能值多少钱?更何况小孩子追赶玩耍无意跑进她家。

  其实,所有围观的人都听明白了五婶的另一层意思,这场看似女人之间的骂战完全因为我而起,我的工厂破关门让四婶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优越感。

  在围观的人群中,我发现四叔躲在人群后,嘴角挂着得意的笑。

  我气的肺都快炸了,拔开人群想冲过去找他理论,淑婷抱着我的胳膊,劝我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。

  我能不跟他一般见识吗?

  四叔的父亲和我的爷爷是亲兄弟。由于他父亲好吃懒做,所以并没有给四叔留下什么财产,四叔秉承了他父亲游手好闲的性格,不愿出力做粗重的农活。因此日子就过得比较清贫。我们家境较好,父母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,都时不时会接济他家。

  十年前,我还在一个厂做高管的时候,四叔来工厂找到我,说堂弟病了,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五千。去年堂弟结婚,虽然那时我帐面资金已经很紧张,但还是咬牙给他拿了一万。我没叫他写借条,因为当时我也没打算让他还。万万没想到,在我落难的时候,他们家里人不但不心存感恩,还趁机在伤口上撒盐。想想看,面对着这样的白眼狼,我能不生气吗?

  我明白了,他们之前对我的尊重,对我父母的好,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。我现在落难了,他们就立刻显出了真实的面目。

  看来,故乡所谓的淳朴亲情也不过如此。我很伤心,牵着老婆的手耷拉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。

  失去了工厂的支持,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。呆在故乡,只能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和笑柄。让年迈的父母承受更多的讥笑和冷眼。

  故乡,不再是我心中的避难港湾。

  我和淑婷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决定,明天一早就离开。

  外面的吵闹在劝解中结束,父亲搀扶着母亲缓缓地走了进来。父亲眼睛喷着火,脸上的皱纹不停的颤动,母亲有喘着粗气,头发凌乱神情疲惫,嘴里自言自语说个不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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